昙花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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TUhjnbcbe - 2024/12/23 16:36:00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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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的父亲

作者:张璐

父亲在我还不曾记事起就去世了,他一生没有照过相,所以也没有照片留下作为念想。而我的母亲也没见过父亲长啥样?她是位盲人,从小就生活在黑暗中。我只能从母亲生前提及的往事中,逐渐寻找父亲,体会父亲,了解父亲,懂得父亲。

父亲找我母亲时已四十多岁了,当年媒人向姥姥家提媒如是说,父亲从九岁就给他姑姑家常年做苦工,干着与大人同等的活,因此早早就压弯了腰,成了个名副其实的罗锅,以至于后来找对象成了个大难题。但人绝对是好人一个,闺女跟他不受罪。姥姥斟酌再三,考虑到自己的女儿看不见,必须要要找个有担待的人才行,像父亲这种情况肯定不会嫌弃母亲,所以就答应了这门亲事。

以后,果真如媒人所说,父亲对我母亲相当好,在他眼中母亲是完美无缺的。她从没有对母亲说高低话,也决不允许别人嘲笑母亲。他若听到有人说母亲是瞎眼子之类的闲话,不管是谁,立马雷霆大发怒吼人家,直到人家认错闭口无言才罢。即使母亲有时说错话或故意无理取闹时,父亲也不会责备,他总是心平气和地劝慰母亲。那年月日子不好过,但凡有点好吃的,父亲总是留给母亲吃,说自己早已吃够了。用母亲的话说父亲对她那是一等一的好。

父亲与母亲相处的几年,特别喜欢对人称赞母亲。他说自己的媳妇眼睛虽然看不见却啥也会干,比好眼人还强百倍。母亲的确是这样,像做饭、洗衣等家务活自己摸索着都会干,单凭借助干玉米皮穿针引线缝补衣服来说,父亲就对母亲佩服得五体投地,赞不绝口。父亲还爱领母亲赶集,他让母亲亲手摸摸集上的东西,告诉她这是什么,那是什么,然后按母亲的意愿去买。年到了,父亲总是给母亲扯新布做衣服,他说母亲年轻穿新衣服好看,自己却紧着日子啥也不添,尽可能地给予母亲最多的爱!

母亲在世时,每次想起父亲,她的泪水便止不住。母亲说我是他们的第五个孩子,我上面有四个哥哥都早早夭折了。虽然我是女孩,但父亲对我是加倍珍惜,每天他都小心翼翼地守护着我,甚至我睡觉他都要看着,生怕我再有闪失。为了让母亲增加营养喂养我,大冷天就去村外的河边寻鱼摸虾给母亲吃,看着我一天天胖油油的长,他的眼里满是欣慰。终于盼着我能吃面食了,他特意走出几十几里地去城里买最好的点心喂我,看着我大口大口地吃,他高兴得合不拢嘴,满脸自豪。当上坡干活时,他让母亲抱着我在树荫下休息,他一边干活一边时不时的亲切呼唤我一下,休憩时从母亲怀里接过我,逗引着我咯咯笑,看着我开心的样子他也高兴得像个孩子。他告诉母亲,只要娃好生地长大,他吃多大苦受多大累都值得。

可是,世事却难料,就在我还未满十个月时,冰冷的意外在寒冬的一个早上发生了,父亲一大清早起床久咳不止,伴着胸闷疼痛,他喘着大气让母亲把我抱到一边,说别吓着孩子。母亲听到父亲的声音不对劲,急得忙摸索着开门大声吆喝来左邻右舍。屋内很快挤满了人,但这时父亲却不行了,尽管人们想尽办法,却也没把父亲从阎王爷那儿救过来。就这样,我亲爱的父亲没来得及留下一句话就走了,大家伙都知道他是万千舍不得我们娘俩的,可是阎王爷就是这么冷酷无情,带走了我们娘俩的保护神,让我们的天塌了下来。母亲抱着我不吃不喝,任凭泪水日日流。多年后母亲告诉我,父亲的棺材还是他活着时候准备好的桐木板子,本想年底给母亲打厨子用的。无奈那时家穷,只好用这些板子给父亲钉了口薄棺。我可怜的父亲临走还带着那么多遗憾,他走的是心不甘情不愿,他怎么能放心下我们娘俩呢?

岁月沧桑,世间的事每天都在变化,去年母亲已逝,按母亲的遗愿与父亲合了葬。我已为人母多年,看到孩子们承欢父下,我也禁不住会想念我的父亲。若他在该有多好啊!虽然父亲在我的生命中如昙花一现,但她却把永远的美好与芳香留给了我。我始终相信父亲的灵魂一直都没走,一直都在陪着我向前!

后记:父爱永在

善良敦厚我慈父,

一生甘做孺子牛。

爱妻护女呕心血。

生命虽逝爱永留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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